| 王顺庆:拓一方古碑,守一城文脉 |
| http://www.tlnews.com.cn/2025年11月05日 10:02:34 |
| 我叫王顺庆,今年82岁,是桐庐分水人。退休后,我寻访分水的村庄、街巷,从碑刻中捡拾遗落的文化碎片。 与碑刻的“半生缘” 我与古碑、石刻的缘分,始于1988年登泰山。那天摩崖石刻的磅礴气势撞进我眼里,让我挪不开步子。第二次是1995年,在西安碑林,我偶遇西安美术学院师生拓碑,墨香氤氲中,拓片上清晰的笔锋让我深深着迷。 回到分水,我买来与拓碑相关的书籍,日夜琢磨如何调墨、上纸、用棕刷把纸压实进字口。而真正让我把“爱好”变成“使命”的,是2006年的非遗普查。当时我们在乡间发现不少古碑,其中有的刻着先贤的读书事迹,有的记录着旧时保护山场田庐的乡规,还有的是明清时期的节孝坊残片……指尖抚过碑上斑驳的字迹,我忽然醒过神来:这些石碑是家乡最真实的“历史存根”,如果无人问津,终将在岁月中湮灭。我怎能置之不理? 很快,我为家乡完成了第一组碑拓,是“唐状元施肩吾先生读书处”和“洗砚池”碑,它们曾因故被砸成数段,丢在五云山上。当年我写信给县里的媒体呼吁保护,后来碑被修复,重新立在分水高级中学校园旁。两幅拓片经过装裱,至今为我所珍藏。 自那以后,不论寒暑,我都会骑着电瓶车四处寻碑、拓碑。蓦然回首,已拓得古碑及图案石刻一百余幅。 拓痕里的坚守:甘苦寸心知 拓碑之路,艰辛常伴,身体的警钟屡屡敲响。 2007年,正是三伏天,吴宏伟老师邀我同往严子陵钓台对岸,拓谢翱墓碑。谢翱是恸哭文天祥的志士,其碑我向往已久。可那天我身体不适,坐在床边犹豫不决:去,怕身体扛不住;不去,既失约又错失良机。最终,我还是咬咬牙出了门。毕竟多拓一块碑,就能多留住一段历史。 从分水坐中巴到桐庐,再搭摩托车去芦茨,一路颠簸,烈日灼人。到了碑前,我强撑着铺纸、上墨,未拓多久便大汗如雨,衣衫尽湿。吴老师见我状态不对,赶紧接过工具帮我完成。 说起来,这一路,我最要感谢的人是我的老伴。她不仅在我病时守候在侧,在我熬夜整理拓片时也常伴左右。 有她在,苦也是甜。 未竟的心愿与永续的守望 光把碑拓下来还不够,我想让更多人看见这些“活历史”。 我将拓片整理成册,编撰为《分水访碑录》。为了这本书,我跑遍分水,从县志里查阅湮没的古碑信息,还写信向中央美院的汤池教授请教。汤教授不仅热心指导,更为书题名。后来在陆春祥先生帮助下,此书于2009年由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手捧样书那一刻,我激动得双手发颤。 除《分水访碑录》外,我还陆续出版了《分阳诗稿选赏》《分阳书画》《徐凝诗注评》《古邑分水人文辑要》。另有《施肩吾诗注评》尚未出版,已经撰写近20万字,绘制192幅诗意图。我的退休金不算高,为出书几乎倾尽积蓄,但我觉得值。 如今我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可心系未竟之愿:分水碑刻拓片馆、施肩吾纪念馆能否建立?南山古塔何时重立?“三世名医”石牌坊能否重建? 有人笑我傻,放着清闲日子不过。但他们不知,我喝着分水江水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刻在心间。分水千年文脉,既承载着施肩吾、徐凝等先贤的智慧,也凝聚着古往今来百姓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的印记。这些镌刻在石头上的记忆,是我们共同的精神根脉。能为守护这份根脉尽心力,让家乡故事代代相传,这份幸福,比什么都珍贵。 只要还走得动,我就会继续拓下去。古碑无言,文脉永续——这既是我对过往的致敬,也是对未来的期盼。 |
| 原标题: 王顺庆:拓一方古碑,守一城文脉 |
| 作者:记者 郑靖雯 网络编辑:俞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