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絮语 |
http://www.tlnews.com.cn/ 2016年05月09日 08:51:06 星期一 |
听说我们要过来,母亲早早去菜园“扫”了一圈,拎回来满满一篮水滴鲜嫩的小菜。 其实关于久违的菜园,除了小菜,我许多人生的体悟也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时候,我是母亲的跟屁虫,到哪儿我都跟着,包括去菜园。记得有块菜园地在卫生院的太平间后面,母亲去那里也必定带上我。每次经过那里,心里一阵阵的发毛。终于母亲再叫我时,我死死地抱着屋柱不肯走了。母亲没办法,只好放下锄头、畚箕来拉我的手:“好!好!好!不去菜园了,走,买烧饼吃去,你不是最喜欢吃吗。”我一惊,原以为这样耍赖总少不了挨一顿骂。咬着喷香松脆的烧饼,母亲笑呵呵地说,其实她也和我一样害怕,可是那该怎么办呢?如果因为害怕就不去,那么每天吃的菜从哪里来?被这连续飞来的问号绕住了,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挪开咬了一半的烧饼说:“那一起去吧。”母亲笑了,皱纹一丝一丝地卷缩在笑脸里。成年后,我对母亲提起这事,她还是那样的笑,只是笑得皱纹更深了。其实我知道,母亲一生经历过无数次这样让她顶着头皮心惊肉跳的时刻,她只是在用一种温柔的方式告诉我,人生很多事并不能因为害怕就可以逃避。生活可以过得像诗,但它毕竟不是诗,它有着许多诗以外的难以回避的坚硬质地,如同水,装在瓶子里就是瓶子的样子,离开瓶子它依然是水。 有一次和母亲在菜园里,将一块满是密集的小青菜分枝拔种到另一块地里。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繁复,密密集集的小青菜长在地里不是很好吗,想吃了就拔,尽选长势葱翠的拔,拔走了这茬,自然又会有新的一茬来对接。况且这样的菜对于种植来说,步骤来得更为简洁。想当初,母亲洒菜籽的时候,她站在田埂上把菜籽远远地抛洒向土里,然后翻松泥土,最后浇上薄肥,静等抽绿发芽。可是现在,母亲精细地耕作如同对待浩大的工程一般,仪式的严谨不容许一丁点儿的偷懒,先是在地里均匀地打好孔,填上猪粪作基肥,然后一枝菜苗一个孔的把根埋入土,再浇水施肥。我疑惑不解地问母亲,她笑着说种得太密了,挤挤挨挨地拥在一起营养跟不上来。的确那块地里,密不透风的小青菜看上去既小又弱,稍微遇到点雨,就会东倒西歪。雪小禅说植物需要空旷疏朗,要有风,要吹得进那些饱满而湿润的空气。其实植物如此,生活又何偿不是如此。人生需要给自己逼仄的空间留出一席空白之地,如同水墨丹青里挥毫游走的飞白,看似虚无空灵,实则搭建了一条抵达内心的路。有了留白的人生,才会有内敛的韵致,而内敛的人往往不会在拥挤的地貌里迷失自己。 之于静等小菜抽出稚脆嫩芽的时光,则更像是凝固在了土地里,呈现出一种异常平静的光泽。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慢过,慢在一叶一芽一纹理的滋长里。然而我们的生活不也是要慢下来吗,慢文化,慢业态,慢体验。那面,醒好之后能更加劲道;生活,慢慢煨过,方可品出柴米油盐里的活色生香。 |
原标题: 菜园絮语 |
作者:网友 zlf1974 网络编辑:叶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