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今忆(四)富春好景在桐庐(之二) |
http://www.tlnews.com.cn/2025年02月21日 08:51:12 |
董利荣 潇洒桐庐郡,严陵旧钓台——关于“严光”“钓台”“七里濑” 《忆江南》节目融入唐代吴融、崔涂,宋代苏轼、陆游和元代周巽五位名人咏赞富春江美景的诗词。除前述吴融《富春》和苏轼《行香子·过七里濑》外,另有唐代崔涂《樵者》中的两句:“行山行采薇,闲翦蕙为衣。”南宋陆游的整首词《鹊桥仙》:“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元代周巽《钓台》中的“振衣独立富春山,鱼鸟亦知心事闲。”一下子把历史名人“严光”和富春江上的名胜“钓台”“七里濑”推到了全国观众面前。 (一)严光 严光即严子陵,本姓庄,因避汉明帝刘庄讳改姓严,名光,一名遵,字子陵,东汉会稽余姚人(今属浙江宁波)。他是汉光武帝刘秀同窗好友,辅佐刘秀夺得天下后,便隐姓埋名身披羊裘垂钓于齐地。刘秀再三邀请才勉强进都城洛阳,与刘秀彻夜长谈,同床共卧,“光以足加帝腹上”,引发“客星犯御座甚急”的奏报,被刘秀笑着解围。因而古诗文中“羊裘”“客星”等词,均指严光。面对刘秀让他做官的邀请,严光“不屈”,寻找到富春江上游的富春山垂钓耕作,造就了一处集自然风光与人文风情为一体的名胜古迹——严子陵钓台。 严光是中国历代文人的精神偶像。“第一流人物”范仲淹知睦州时,为“使贪夫廉,懦夫立,是大有功于名教”,首次以州府名义修建严子陵祠堂,并撰《桐庐郡严先生祠堂记》(清代收入《古文观止》题为《严先生祠堂记》,桐庐郡系睦州别名),盛赞“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从此之后,“往来桐江船,必拜严子祠。” 严光的影响力的确巨大。历史上除桐庐境内建有严先生祠外,建德、富阳两县均曾建严子陵祠。当然如今只桐庐严子陵钓台仍有严先生祠堂。 严光的影响力还表现在,因为他,睦州后改名严州,此外还有多个以他命名的地名,过去桐庐就有严陵乡。 (二)钓台 《忆江南》节目中陆游的“家在钓台西住”,周巽的诗《钓台》,让桐庐境内名胜古迹严子陵钓台更加名声大振。钓台即严子陵钓台,是富春江流域最为著名的名胜古迹,成为历代文人的精神家园。古往今来,富春江之所以成为一条诗词之江,除“天下独绝”的“奇山异水”,得天独厚的水上交通,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有严子陵钓台这一独领风骚的名胜古迹。而且这一带又是富春江上风光最美一段,范仲淹《潇洒桐庐郡十绝》中最后一首:“潇洒桐庐郡,严陵旧钓台。江山如不胜,光武肯教来。”便极言此地江山绝佳。 清代史学家严懋功曾考证全国十大钓台,最后得出结论,其他九个虽也不错,“然均不及桐庐富春山严子陵钓台”。因而如今说严子陵钓台是全国十大钓台之首,名副其实。 《富春江游览志》“钓台”篇载:“钓台在富春山,一名严陵山,在桐庐县城西四十里。”《后汉书》云严光“耕于富春山”,即此。山高一百九十三公尺,迤逦七十里,屏列江湄。《图经》云:“严陵山水,清丽奇绝,号锦峰绣岭。”山半有两磐石,耸立东西,是谓子陵钓台。山麓有严先生祠堂。 曾任严州知州的南宋杰出爱国诗人陆游,是绍兴人,常常往返于绍兴与州府所在地(今建德梅城)之间,桐庐是他必经之地,又加上公务之余喜欢来桐庐郊游,因而写有多首桐庐诗,盛赞“桐庐处处是新诗”。他对严光与严子陵钓台更是情有独钟,多次写诗称赞。“世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便是陆游在自嘲中表达对严子陵的敬意。严州州府在钓台上游往西处,故曰“家在钓台西住”。陆游另有一诗,题目记录其行程:《予欲自严买船下七里滩谒严光祠而归会滩浅陆行至桐庐始能泛江因得绝句二首》,其中“客星祠下渺烟波,欠我扁舟舞短蓑”,既表达了无法舟过钓台的遗憾,也表达了自己希望再次在七里滩“扁舟舞短蓑”的憧憬。而《题莹师钓台图》则通过此画传递出陆游观画读史怀古思贤的志趣:“羊裘老子钓鱼处,开卷令人双眼明。未可忽忽便持去,夜窗吾欲听滩声。”陆游晚年得知他离任二十余年后,“诏以严州久不治,命朝散郎直秘阁、浙西路安抚司参议孙公豹为知州事。公至数月,州以大治闻。”不仅如此,这位孙知州因敬仰严先生,不仅重修祠堂,还置田百亩,以使“先生之祠可以永世不废”。陆游得知此事,即撰《严州钓台买田记》,文后写道:“余曰:严,名城也。自大驾巡幸临安,以朝士出守者,与夫入对行殿,被临遣而来者,大抵多取道于富春。入谒祠下,有高山仰止之叹,而恨祠屋敝坏,椒桂不以时荐,往往咨嗟踌躇,久而后去。及其下车,则日困于薄书米盐将迎燕劳之事,忽焉忘前日之言。寒暑再更,复上车去,则又过祠下,负初心,戴愧面而去者袂相属也。闻孙公之举,得无少自咎哉!余二十年前,盖尝来为守此邦,亦自咎者之一也。故喜道孙公之举,且以励来者云。开禧元年十二月辛未记。”(其中“取道于富春”亦“取道于富春江”之意) 上述几个例子就足以证明严子陵钓台在历史上的地位和影响力之大。在文旅融合的今天,我们没有理由不重视严子陵钓台。 顺便提一下,元代周巽的《钓台》在《忆江南》节目中只出现两句,全诗是:“桐江上,一丝风。羊裘坐危石,轻雪落寒空。故人乘龙忽相忆,徵起终辞谏议职。夜惊星动紫微垣,晓见云归翠萝壁。振衣独立富春山,鱼鸟亦知心事闲。清风高出云台表,遗迹长留山水间。”诗中说严光的故事在“桐江上”的“富春山”“遗迹长留”,也证明富春山就在桐庐境内。 (三)“七里濑” 苏轼词《行香子·过七里濑》,让古地名“七里濑”引起人们关注。七里濑亦名七里滩,故苏轼此词另一版本为“过七里滩”,濑即急流险滩的意思。这是得名于自然特征的古名,即源自“有风七里,无风七十里”的古谚。谢灵运有一诗题目即《七里濑》,而诗中却言:“目睹严子濑,想属任公钓。”说明两个濑其实是同一地。严子濑也写作严陵濑、严濑、子陵濑等,显而易见源自“后人名其钓处,为严陵濑焉”,即得名于严光。此名同样还有“严滩”“严子滩”“严陵滩”“子陵滩”等多个写法。写严子陵钓台的古诗词中,七里滩(濑)、严陵滩(濑)等相关词语十分常见,严光、钓台、滩濑往往已合而为一了。 苏轼的《行香子·过七里濑》是富春江宋词中的名篇:“一叶舟轻,双桨鸿惊。水天清、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点烟汀。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重重似画,曲曲如屏。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这首词写苏轼乘舟过七里滩所见美景。苏轼不愧是语言大师,寥寥几个长短句,便写尽富春江上精华一段七里滩之美,以至于发出感叹:“重重似画,曲曲如屏。”在苏轼笔下,富春江仿佛一幅山水长卷,在吟诵的过程中徐徐展开。苏轼《过七里濑》中描写的,其实就是黄公望《富春山居图》中重点描绘的景致,即富春山下七里滩一段,当然黄公望的笔触涉及富春江更长的区域。《忆江南》中重点演绎苏轼此词,但删减了“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二句。虽然少了光武帝与严子陵君臣一梦的典故,却使写景变得更为纯粹。 关于七里滩(濑)、严陵滩(濑)的古诗文不胜枚举。明朝名人王阳明还留下“严滩问答”的典故。如今这一段江流,因富春江水电站大坝建设,形成了水深流静、风光旖旎的富春江小三峡。原来的急流险滩淹没了,但严滩文化不能湮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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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网络编辑:叶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