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徽州一日还 |
http://www.tlnews.com.cn/2019年07月01日 09:01:57 |
从去年底到现在,我身边的人出行,又多了一个选择:要不要坐高铁呢?那话里带着一种终于赶上了时尚的自豪和骄傲。 杭黄高铁开通了,童心一动,萌生了体验一把的想法,恰逢徽州泾县战友相商四十年战友会事宜,当即在网上订了票,匆匆赶往桐庐站,登上开往徽州的G2389动车。一声长笛,伴随乘客一阵骚动,高铁像离弦之箭,向西飞去。千岛湖一掠而过。恍惚中,身旁的客人说:“太快了,我的眼睛都晕了!”又有人说:“这比坐飞机的感觉还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斯情斯景,将我的思绪带回到二十多年前。我至今对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一次从桐庐到合肥的《诗歌报》领奖出行记忆犹新。 那时候从杭州到合肥,可供选择的火车车次不多,座票也不好买到。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字“挤”。一是买票挤。因为是过路站,根据车上空余的座位确定售票的数量。僧多粥少,导致购票的队伍特别长,人挨着人,拥挤不堪,经常有不够自觉的人不按次序往前插队,引起后面的人不满,继而发生争吵。二是候车挤。候车室有几排长木靠椅,乘客先来先坐,没有坐的地方,有的只好席地坐在行李上。车站工作人员少,小孩子的哭闹声,大人们的喧哗声,不绝于耳,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三是上车挤。广播里传来“到某某方向的旅客,排队上车”的声音,候车室里立即骚动起来,人们纷纷挤向通道,都希望自己早一点上车。前面的旅客一个劲地往前挤,后面的只能一步一步向前挪,那些拖儿带女的、随身带很多行李的,被挤得嗷嗷叫。 挤上人满为患的车厢里,坐在寒气逼人的座位上,感到关山迢递,云路逶迤。借着昏暗的月光,望着无远弗届的原野,虽山川雕丽,阡陌如绣,想到旅途中的不舒适,也不免惆怅,经过一个昼夜的旅行,次日凌晨六点多才到达合肥站,尽管裹着厚厚的棉袄,还是被冻感冒了,令人感慨万千。 我还在胡思乱想,列车已到达黄山北。出了车站,战友们正等候在出站口,上G205高速,经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抵达了宣城下辖泾县桃花潭镇。 刚好两个半小时,从桐庐到泾县,我不知道这样的车速算快还是慢。时隔四年再回泾县,感触良多。除了城市渐渐变大、各种高楼拔地而起之外,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被大诗人李白描述过的地方是幸福的,总带有那么几分荣耀和自豪感的,桃花潭就是这样的。 这已是我三度泾县了。以黑白为底色的徽州恰如一位敦厚的中年男子,平素沉稳少言,老成持重似乎少了一点浪漫和激情。只是到了每年的四月,漫山遍野、田园丘陵、江河岸边,菜花仙子如约而至,不动声色、沉默寡言、敦厚保守的徽州才多情起来。 在老班长的小农庄里,我们见面连握手都免了,直接坐下来,倒上一杯清茶,不问来时不问未来。曾经的战友,那套不必要的客气,自然用不上了。挚友之交,杯水当酒即可。协商完筹备战友会事宜后,我们便到农庄后的小鱼塘边,每人一把钓竿,随意扔到池塘里,静待鱼儿上钩,约莫半个小时光景,鱼儿倒也配合,居然让我们钓到了三五条。 老班长家厨房还是老式厨房,烧柴火的。嫂子在厨房里一阵忙活,我趁着闲情,到芭蕉园里转转。雨打芭蕉,是最有意味的情境了。写诗的人都喜欢芭蕉,它从头到尾就是一条心,简单至极。做人亦如此,才受人之欢迎。 细数起来,我在泾县的战友不过三五个,却都是特别要好的朋友。你来,大家一起欢乐。当年妻子病重和辞世,他们给了身心俱惫的我莫大慰藉。虽然多年不见,但有机会相遇,却也不用多说什么,彼此都了解对方的想法。我们之间,或许与芭蕉一样,都是肯吐露自己内心的人。不一会儿,老班长一阵招呼,战友便如约而至。饭桌上,每人三杯自家泡制的土酒下肚,当年那种放浪形骸的情景再现,有的骂骂咧咧“你个混蛋的,四年不来泾县”“你的酒量越来越差了”…… 时间一晃而过,一个下午便这样消散了,就如这几年的时间一瞬而过,只是战友之情在酒中得到了沉淀。可我真要多喝两杯,他们却不让,因为都知道我当日要返回桐庐。待我回程时,老班长执意要亲自送我,不禁让我想起李白在桃花潭写的那首《赠汪伦》中的两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去年底开通运营的杭黄高铁,结束浙西不通高铁的历史。在候车大厅等候时,我先发了一通感慨,从高铁说到科技,从科技谈到国防,渐次谈到黄山融入长三角高铁经济圈,感佩我们国家的强盛。战友们也有同感,笑着说道:“高铁时代来了。”我忽然说道:“你们说说,什么是高铁时代?”一位战友道:“高铁时代嘛,就是早上在你们桐庐品雪水云绿,中午到我们泾县喝涌溪火青。”一言出口,众人开怀大笑。 |
原标题: 千里徽州一日还 |
作者:王天忠 网络编辑:俞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