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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娇芬

　　进行了一天一夜的战斗终于结束了。王忠国疲惫地舒了一口气，正想闭上眼靠在战壕里休息几分钟，通讯员急匆匆地跑过来：“报告连长，接到总部电话，发现有大批鬼子正向着鼓州城进发。鼓州城内驻城部队兵力不足，团长命令我们速去救援！”

　　“妈的！”王忠国狠狠地握紧了手中的枪，站起身来，“原来鬼子是在拖延我们的时间——快！赶快集合，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鼓州城！”

　　“是！”通讯员敬了个礼，立刻转身离去。

　　队伍很快集合完毕，经清点除伤病员外只剩下了七十一名战士。虽然刚结束了一场战斗，一个个都已疲惫不堪，但一接到新的任务，一个个又都振作起了精神，吃了一点干粮，喝了一些水，开始向着鼓州城急速前进。

　　鼓州城距离阵地有一百二十多公里，没有车没有马靠徒步最快也得两天时间。时下正是九月闷热时节，走了一天一夜，路上又倒了几个弟兄。身上的干粮也都已吃完了，水也喝完了，一路上因为已连旱多日竟见不着一沟一渠。战士们又饥又渴，前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侦察兵！到鼓州城最近的路还有多少？”王忠国抬头看了看天上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擦着脸上的汗问。

　　“报告连长，这条就是最近的路，前面路过枣家庄，再穿过前面的枣树林，再过两公里就到鼓州城了！”

　　“好，通知后面每一个人，加速前进，天黑前必须赶到鼓州城。对了，还有，过枣家庄时不准惊扰老百姓！”

　　“是！”

　　队伍迅速过了枣家庄，没有惊到一个老百姓。事实上庄上的老百姓也已不多，壮年的都去参加了抗日，只留的一些老人小孩和妇女，平日躲在屋里不敢轻易出门。刚过了庄，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呼啦啦挡在了面前，树上结满了大拇指般大小的果实。“枣！青枣！”走在队伍前面的一个战士惊呼出声，接着队伍出现了一阵骚动，战士们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伸长了脖子往肚里吞着口水。

　　王忠国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但他脸色庄严，转身对最前面的战士说：“过了这片枣林，很快就能进城，赶在鬼子前进了城一定让大家吃饱肚子。现在，从你开始，一个接一个往下传话，低头！别碰落了树上的枣，那是老百姓的东西！”

　　“是！低头！”

　　“低头！”

　　“低头！”

　　这支队伍在凶残的鬼子面前从没有低下过高昂的头颅，而现在一个接一个地低着头进了果实压枝的枣树林，一个往一个地传着两个字：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