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桕子树 |
http://www.tlnews.com.cn/ 2011年03月04日 08:22:28 星期五 |
在老家村口的溪岸边,立着一棵高大的格外引人注目的桕子树。冬天桕子树脱光了鲜绿的叶子,在微风中倔强地伸长着一根根褐色粗糙的枝臂,这些枝臂又默默地指向碧蓝碧蓝的天空。远望如烟丝般的枝桠上结满了一粒粒白色圆润的桕子。桕子树的枝头触着了路旁的高高的电线杆,可见这棵老桕树年事已高。 这棵果实累累、树果颜色分明的老桕树俨然村子里的老哨兵。它一年四季不分昼夜寒暑,不分阴晴雨雪,总是默默地敬业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每天,当黎明的曙光刚从东山上升起,它已早早醒来,披着朝霞望着勤劳的人们开始一天的劳作;每天,当夕阳下了山坡,它又披着晚霞迎候回归的人们。它每天都站在老地方,总是无声无语地守侯着面前的田园和瓦房,总是尽心尽职地守望着村旁的山岗和林地,总是悄无声息地迎送着孩子们的晨出和晚归。它无私无欲地守侯在自己的岗位上,每天都接受阳光雨露的抚慰,也接受风霜雨雪的侵袭;它每天都让可爱的鸟儿在它身上歌唱,也忍受无知的孩子在它身上乱刻划。它仰望星空,也俯首大地。它默默地守着村里的一切,就像父母守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老桕树安静地、与世无争地在这个村里生活了几十年,它从一棵弱小的幼苗长成一棵粗壮的大树,俨然这个村子变化的见证人。它曾在深夜里聆听村里新生儿呱呱坠地的啼哭声,曾在冬日的暖阳里目睹小伙子娶媳妇的欢闹场景,也曾在冰冷的寒夜静闻老人去世的悲哭声。它见证着村里人的生老病死和喜怒哀乐,但它从不流露自己的悲喜表情,一切顺其自然。在老桕树的眼皮底下,一辆辆大卡车从它身边驶过,此后不久,昔日的黄泥小道,变成了现在的平整的水泥大道;它曾在酣睡中被一阵阵铁锹声吵醒,那是村民们在它身旁安装健身器材。它生活在这个小地方,看着眼前的花开与花落,听着村里的新闻与旧事,日子过得悠然而绵长。 我是在去年冬天的一个周末回老家的。那天,天气晴朗,碧空高远。我走在老家宁静的小路上,来到了守望在村口的这棵桕子树下。岁月在老桕子树身上刻下了沧桑,树上结满的白色的桕子令我产生了一种浓浓的乡情。望着满树白色的桕子,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儿时与大人们一起去采桕子的快乐时光。记得小时侯的这个时候,田里的稻谷都已收回,在空空如也的田里,人们将充满芬芳的稻草垒成一个个金字塔状的稻草垛,时常可见老农牵着自家的耕牛在田边地头悠然地放牧,而这时正是桕子成熟的季节。村子的山坳里、稻田边种满了桕子树,大人们就在这个农闲时节,戴着笠帽拿着长长的竹刀,带着孩子去采桕子。桕子真是种神奇的植物,在开出一吊吊毛茸茸的花后竟会结出一个个青圆的果子,待到青果外壳颜色变黑,就会从里面开裂出一粒粒白色的桕子。听大人说,桕子是做肥皂的原料,是一种价值比较高的经济作物。因此,在那年月对农家人来说,桕子树也是“摇钱树”,在农村里的很多田间地头,甚至公路两旁都会看到这种树。往往我们会在周末,围着纡身布跟大人去山坳里和稻田边采桕子。只见大人们用长长的竹刀将成熟的桕子从高高的树枝上叉下来,小孩就在地上抢,每抢到一吊桕子就像拣到一个“金元宝”一样高兴。我们一边在野地里拣桕子,一边也会在田里玩,我们将自家稻草垛上的稻草抽出来搓成很长很长的绳子,然后带回家与同伴们一起荡秋千。我们常常会玩到田里薄雾弥漫,村里的炊烟袅袅升起时才回家。那时的田间野趣,想来现在的孩子是体验不到了。 如今,村里越来越多的青壮年外出务工,留下老人和孩子在家看守,越来越多的良田荒了,越来越多的肥地芜了,惟独桕子树旁的溪水还在静静地流淌,这使原本就宁静的小山村显得愈加安静了。也许村里人习惯了老桕树的存在,也许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于是乎就忘记了它的存在,忘记了它曾经“金元宝”一样的价值,忘记了它曾带给我们的快乐。 我站在老桕树下,只见油亮的果子一粒一粒散落在地上,昔日我们眼中的“宝贝”很明显已被现在的人冷落了。或许,老家的桕子树只属于我的童年和那个已远逝的岁月。 |
原标题: 老家的桕子树 |
作者:孟红娟 网络编辑:实习生用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