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鸣鸿

最近的十来天，冷雨连绵，人的心里都感到潮湿而寒凉。到周日，我实在憋不住再窝在家里了，就叫妻子开车到外面去看看花草树木，尽管天空飘着小雨，我们还是在金牛岩下村的孙西湾水库边下了车，也不打伞，淋着毛毛细雨，开始打量水库边的棕榈树。那些棕榈树整齐地站在堤坝上，轻轻舞动着碧绿的大蒲扇，好像要准备来一场集体的狂歌劲舞，它们又好像是披着蓑戴着笠的农夫，趁着早春，争先恐后去田间耕耘播种。看坝底下一大块菜园子，绿叶肥硕如芭蕉的芥菜，黄绿鲜嫩形如帽冠的白菜，杆子挺拔叶子如翡翠的芹菜，长势旺盛，挤挤挨挨，有一个村民正割了一篮子鲜嫩油亮的菜，有点吃力地搬回家去，他回去可以大快朵颐自己种的菜，真让我羡慕至极！

水面仿佛一块巨大的翡翠，又像一面碧绿的大镜子，毛毛雨落下来，千万点涟漪，像千万个带笑的小酒窝，互相交织，互相拥抱，显得热闹而安静。对面的山一片蓊蓊郁郁，升起朦胧的雨雾，像青春女郎罩上了一层薄纱，轻轻地跳着一支古典的舞蹈。山脚下躺着两座低矮的小木屋，它们如童话般神秘而迷人，我们便走去，要拜访一下“瓦尔登湖的主人”。

来到庄园门前，门造得古色古香，石头砌成一堵围墙，墙体一米高处开着窗，窗型都像古代马车的轮子，碧绿的竹枝肆无忌惮地伸出窗外，在风中摇曳，它们看到我们来了，便低吟浅唱起来，显得十分友好，潇湘馆的主人林黛玉不知是否也在这里?大门两旁都是高高挺拔的竹子，它们受了春雨的洗礼，停留在竹叶上的水珠又会时不时簌簌地落下来，像是跟我们交谈。两排人工搭建的木头柱子，支撑着十几根厚实的木梁，给藤蔓搭了一个大架子。立春才过去一周，那些粗大的藤缠绕着柱子，只是裸露着“手臂”，那些绿叶过一段时间会给藤条穿上绿罗裙的。木架子下面是一条长约二十米的鹅卵石路，像是梅花鹿的斑纹，路两边的麦冬长发飘飘，绿油油的，亮闪闪的，在寒冬腊月也不愿理自己的头发，这碧绿的长发它们是打算炫耀一辈子的，很多植物只是绿一阵子，能坚持绿一辈子是难能可贵的。恰恰在眼前出现了两三株桂花树，它们茂密的叶子绿得发黑，桂树一年四季都绿，到秋天还会金粉簇簇，香气勾人魂魄，实在是树中极品。眼前的桂树就静静地站在水边，将影儿投到水面，把那一块水面涂染得更加深绿。进了门，右手边茂密的幽篁下有一个小池塘，干涸见底，底上的石头各式各样，都憨态可掬，池塘有水时是看不到它们的真面目的。池塘右上方有假山，石头堆叠，像袖珍版的五老峰，又像罗汉们聚在一起参禅打坐，虔心向佛，令人动容。

沿着小假山往前走，是一个木柱木梁搭建的长廊，两边都有美人靠，廊顶缠绕着许许多多粗大的藤，到绿叶纷披的时候，坐在美人靠上，呼吸着绿色空气，望着“天光云影共徘徊”的水面，听着黄莺唱歌，品着清新的茗茶，一种诗意便会涌动在内心。长廊尽头是小小的木拱桥，桥头的茶花开得正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小桥流水人家”，“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如此境界，令人低回。最后到了“梭罗”的门前，只是都关门闭户，我们不得登堂入室，大概这个怪人故意闭门谢客，正自得其乐地写着文稿！木屋旁的南天竹开着一串串火红的果子，我顺手采了一串，作为我此行的纪念礼物。

孙西湾的水让我的心更明亮清澈，孙西湾水边庄园如诗如画，令我流连忘返，有空我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