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往事 |
http://www.tlnews.com.cn/2021年03月19日 08:51:39 |
夜幕降临,富春江两岸华灯闪烁,霓虹璀璨。草坪上,树枝上,山坡上,交相辉映,倒映在江水中,恍若一江星光,白日里缥碧的江水此刻变得流光溢彩。色彩斑斓的灯光把青翠欲滴的桐君山打扮得像颗超大的夜明珠,向人们展示了富春江另一种童话般的美。 美轮美奂的富春江夜景让人陶醉,突然一阵“突突”的声音由远而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艘捕鱼小船向岸边驶来,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机动船声,让我想起一件已尘封44年的与渡船有关的往事。 1976年的一个夏天,家里突然接到一个噩耗,一向身体健朗的外公去世了,父母连夜赶往莪山塘联的外婆家。父母交待,他们先去,由我带妹妹第二天再去。我知道,要去莪山首先必须过富春江。记得那天天刚蒙蒙亮,14岁的我就拉着8岁的妹妹,匆匆忙忙往船埠头赶,连奶奶已经做好的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从小生长在江边的我,知道挤渡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是在平时,想要乘渡船都很困难。一到汛期,富春江中一片汪洋,渡船在风里浪里摇摇晃晃,让人害怕,过江便成了一道险途。如遇上枯水季节,江水太浅又会停渡,人们想要过江的话,只能光着双脚踩着长满青苔的鹅卵石蹒跚前行,一不小心就会踩到破碗片或碎玻璃,还有那尖尖的滑滑的石头也令人防不胜防,真可谓步步惊心。倘若遇到大雾天气,渡工看不清找不准东门码头方向,常常会把渡船开往窄溪方向或七里泷方向,人们戏称为“游西湖”。一条富春江,对于江南江北的百姓来说却是“天堑”。渡一次船,冒一次险,那无情江水曾吞噬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每天清晨是人们挤渡船的高峰期,那时下杭渡口只有两艘机动船,可是要过江的人却很多,错过一趟就得等好长时间。当我和妹妹深一脚浅一脚赶到船埠头时,熙熙攘攘的人群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有卖菜的、卖鸡卖鸭的、赶集的、看病的、上学的、上班的、挑粪的……渡船刚一靠岸,人们都争先恐后,一个劲地往渡船上涌,人挤人,物挨物,为了节省空间,许多人只好把菜篮、鸡笼悬挂在船舱外面,船上交谈声、叫喊声,乱成一团。我拉着妹妹从人流的旁边往船上挤,从小到大,挤船的次数多了,多少也学了点挤船技巧,我们姐妹俩从拥挤不堪的人群中成功挤上船后,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还有很多人没能赶上这趟船呢!当渡船调转方向往江北的东门码头行驶时,船上卖票的人就开始工作了,每人都要买一张船票,五分钱一张。当看到卖票的老人走过来时,我心里立马发慌了,身上没有一分钱!早上由于出门太仓促,竟然忘了向奶奶要五分钱(妹妹因为年纪还小,不用买票)。环顾四周,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想借也无处借,正当我急得直跺脚的时候,那个卖票人到了我身边,大声叫嚷着让我买票,我只能羞愧地轻声说忘记带钱了。卖票人的高声嚷嚷,船上所有人鄙视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着我,我“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接着妹妹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流年似水,沧海桑田。上世纪九十年代,县里决定将城市发展的中心从江北转向江南,富春江上先后架起了两座大桥,从此“天堑”变通途,南北两岸终于联在了一起,两座大桥就像桐庐腾飞的两只翅膀,把两岸百姓的梦想变成了美好的现实。随着县政府的南迁,几乎所有的机关单位都跟了过来,紧接着,桐庐中学、县第一人民医院、大润发、世纪联华、江南菜市场……先后都入驻江南,而那些满载“过江故事”的渡船已渐渐远去,慢慢成为了历史。船埠头附近的人们三更半夜再也听不到急促而响亮的喊船声,那些此起彼伏的“渡船开过来”的叫喊声已成了老年人的一种记忆。 非常幸运的是我们赶上了好时光,那个曾经因为没有五分钱买船票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富春江大桥代替了渡船,连接桐庐南北的迎春南路已成为最美县城的最美马路,一年四季风景如画。 |
原标题: 渡船往事 |
作者:徐红霞 网络编辑:俞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