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同桌 |
http://www.tlnews.com.cn/2020年07月31日 08:55:09 |
■ 罗萍 我上小学时,同桌都是男生搭配女生坐的。 在村小,我的同桌都是自己村里一起玩大的“同年佬”。男孩子相对顽皮,一到放学的时候,就像飞出笼子的鸟,喜欢往路边的田野、茶园、山坡上奔跑,满山满坡地玩耍。背着个书包,晃荡晃荡地,跑不过瘾,于是我和好朋友娟美就成了各自同桌的苦力。我俩的肩膀上总是背着两个书包,以前都是黄色的军用书包,单肩、斜跨式。虽然也曾多次提出过抗议,可两位同桌每次都会伸出拳头恐吓我俩:“想吃拳头吗?鹰拳还是蛇拳?自己挑!”于是我们俩“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乖乖地做起好事来,各自斜跨着两个书包。还好以前的书包不重,等于背了个双肩包。 进入初中后,座位都是男生和男生坐,女生和女生坐。 我初中的第一任同桌戴海玲,是七里泷镇上的居民。八十年代的居民和农民,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我开始还怕她会看不起我这个“乡巴佬”。谁知海玲不仅没有一点点“居民佬”的架子,对我还非常友好。有时,她会到学校的小店里买点零食吃吃。而我和绝大多数的同学一样,是没有零花钱的,就算饿了馋了也只能忍着。可海玲每次都会买两份,非得分我一份,看着她真诚友好的笑脸,闻着她递过来香喷喷的糕点,每次我都无法拒绝。 我和海玲同桌,却不同寝室。我性格内向不爱串门,海玲却活泼开朗,总是到我们寝室来和我同吃同睡。以前的住校生都是带菜的,她不吃肥肉,每次总是把她妈妈烧的干菜肉拿过来,美其名曰“请我帮忙”,其实是请我吃大餐。那时候的肉并不是想吃就有的吃的,对我来说,那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海玲不仅在生活上处处关照我,在体育、音乐方面也倾心尽力地帮助我。从小到大,我除了学习认真,其他一无是处,初中的音乐视唱、体育跳高、跳远、鞍马、双杠等项目,我都补考过。 首先来说说五线谱上的那些小蝌蚪吧,只有它们认得我,而我必需请海玲帮我翻译成1、2、3、4、5、6、7,自己再译成Do re mi fa so la xi。可有一次考试的时候,音乐老师让我们一个个进去,对着不同的五线谱视唱,平时滥竽充数的我就露出了马脚,只能等全班的同学考完了再补考。这也是我平生的第一次补考,等在音乐教室外面,既羞愧又紧张,幸亏有海玲一直陪着我,还帮我临时抱佛脚在走廊里辅导。可我这个天生的乐盲,真是辜负了同桌和老师的一片苦心。后来,海玲一直等我补考出来,还一个劲地安慰我。最后期末成绩单上,我的音乐成绩居然是“及格”,也不知道是我蒙对了,还是老师有意放我一马。 再来说说双杠的补考,因为我胆子小,有几个难度系数较大的动作,我总是害怕自己会甩出去而无法完成。夜自修前,海玲总会和我一起去操场,不厌其烦地给我做示范,教我、鼓励我、陪着我练…… 还记得有一次周末回家,回校的时候我穿了一件亲戚退下来、送的夹克衫,颜色和式样看上去像男孩子穿的。穿上后我觉得很别扭,总感觉男不男女不女的,妈妈说这个颜色不显脏,我也就不敢说什么了。那天返校偏偏迟到了,同学们全都端坐在座位上夜自修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教室,感觉别人都在心里笑我。当我低着头,一声不响地坐到座位上开始整理书本时,海玲轻轻地碰了碰我,用手指了指她的衣服说:“我们的衣服差不多的。”我这才抬起头,把目光投向她的衣服,原来她今天也穿了一件夹克衫,她说是他哥哥退下来的。至此,我那颗忐忑的心才安定下来。 初一下学期的时候,因为班里有一对男同学上课经常说闲话,班主任多次批评无果,就把他们调开。这样我就有了初中阶段的第二任同桌。这位同桌,姓赵,人聪明得很,就是安静不下来,简直就是话痨。他总是用一种你能够听到的分贝,在你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说着。有时候听到好笑的地方,我会忍不住笑起来。一般都是他说个十句八句,我最多回一句,可每当我一开口,班主任就会用眼睛盯我。我一直纳闷:赵同学不停地说,老师为何不问不管呢? 自从和赵同学做了同桌,又回到了小学时代在课桌上划“三八线”。印象最深的一次是,1986年元旦放假前的上午最后一节课,老师刚刚宣布下课,话音未落,赵同学一边早早地拿好了书包,一边说着:“1985年打你最后一下!”话音未落就在我身上拍打了一下,等我反应过来想追出去时,他早就跑远了。 初中三年,语文老师要求我们每天写日记。每天夜自修,翻我的日记本便成了赵同学的例行公事,按他的说法是“参考参考!每天都要写,不知道写什么。”有几次我写的迟了点,他就会督促我:“好写了,今天怎么还没写?”后来,我也感觉到没什么东西可写,天天记流水账又觉得没意思。于是就把自己在周末回家路上,脑子里胡思乱想编出来的一些去丛林冒险的故事,写在了日记本上,每天写一页,既不浪费时间,也完成了任务。自从在书本上学到徐霞客,学校又组织看了《马可波罗》的电影后,我一直渴望能像他们一样,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甚至周游世界。于是我在日记本上开始神游,赵同学则每天都会来看“连载”,还好他除了“追剧”,从来不会笑话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说了句:“开始写小说啦?厉害!” 说实话,这哪是什么小说呀,充其量就像刚刚能握笔的孩子抓着笔在纸上乱涂乱画罢了。只不过我无意中遇到了一位“忠实的读者”,当然也是唯一的读者,让我有勇气一直写下去。 初中毕业后读护校,我也曾写过一篇同学们口中的小说,我的同桌自然是第一读者,她说写得还不错,就告诉了班里的其他同学。后来大家轮着看,其中有几个片段和一些幽默的话,大家都看得忍不住笑起来,还鼓励我写下去。 工作后,我和护校的同桌一直通信,直到各自都有了孩子,才断了书信。有一次我的同桌在杭州碰到了我们桐庐的护校同学,她还关心地打听我的近况,问我还在写东西吗?这份情谊让我既感动又愧疚。 学生时代的天总是很蓝,日子总感觉过得很慢,总以为毕业遥遥无期,谁知转眼就各奔东西。还好近几年有了微信,初中群、中专群把一个个同学一张张笑脸又重新联系在了一起,每次和同学们闲聊,总有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是一种心理年龄上的“返老还童”,一种神奇无比的青春“保鲜剂”。 同窗是一种缘分,同桌更是一种缘分,谢谢你们出现在我的最纯洁的学生时代里! |
原标题: 我的那些同桌 |
作者: 网络编辑:周叶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