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童年 |
http://www.tlnews.com.cn/2019年02月01日 08:52:20 |
■ 童水奎 童年的许多往事都值得细细回味,虽然事情都很小,但件件刻骨铭心。 我的童年遗落在淳安的一个小山村,村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河。这条小河养育着一村人,是全村人日常生活的生命之水,也是全村人舂米和磨粉的动力之源,更是我们一批儿童夏天玩耍的乐园。 那时没有电,全村人磨粉、舂米全靠溪边的一个水碓,每家每户磨粉、舂米都按抽签排定先后次序。到了八月份,天旱无雨,溪中河水减少,为了使水碓正常转动,村里人便在小河中垒筑了一条长长的斜形石坝,将涓涓之水聚集成渠,然后引向水碓入口处。夏天放假了,正是我们小伙伴们玩水的好季节,每天都要到河里泡上半天。一天,我们六个小伙伴玩水玩到了水碓入水口,发觉这里的水比较深,形成一个凹潭,潭中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鱼,这么多鱼引起了我们浓厚的兴趣。我们想,只要将上游的水源切断,凹潭下方水流尽后,这些鱼就无处可逃,随手可得。可要切断上游之水,必须毁掉这条长长的石头水坝,可水坝一旦切断,水碓的水轮就会停止转动,水轮一停止转动,就无法舂米碾粉了。这样一来,水碓里的人就会立刻发现赶出来,我们心里都知道,要是毁坝被发现被抓住了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唯一的办法是等水碓里的人回家吃午饭,有个把小时水碓中无人,那时是毁坝抓鱼的最佳时间。于是我们立马派一人去水碓不远处监视。一见水碓中的这个人回家吃午饭去了,立马告诉大家,大家一起动手迅速摧毁石头水坝。虽说我们六人都是小孩,要摧毁这么一个长长的石坝并非易事,可当时大家群情激昂,齐心协力,大约奋战了半个多小时,就把这条石坝完全荡平了,水顷刻之间汹涌直下,凹潭断了水源,成了浅浅的死水潭,我们兴高采烈地开始抓鱼,一会儿凹潭中的鱼尽数被抓,哇,鱼还不少呢!六个小伙伴便开始开心地分鱼。正在这时,河岸上忽然响起了如雷般的一声怒吼:“我说水碓怎么就不转了?原来是你们搞的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们自知理亏,立马弃鱼逃跑。其中一个小伙伴舍不得鱼,仍拼命往口袋里塞鱼,结果当场被抓。这下完了,他一五一十,如竹筒里倒豆子,如实全部交代。因时值暑假,去学校告状无人受理,于是状告到当时村农会主席那里。当天晚上,毁坝抓鱼的六个小伙伴的家长全部被叫到村农会,农会主席宣布了三条处理意见:一是回家好好教育自己小孩,保证以后再不做这种事。二是六位家长必须在第二天上午修好水碓石坝,保证下午水轮转起来。三是毁坝的六个小孩家庭水碓使用时间,顺序放在最后。当天夜里,六个小伙伴每个人都挨了一顿揍。 解放初期条件差,当地学校与学校之间有一种简单的交流活动叫“校游”。就是一个学期里,两所学校的师生互相到对方学校去游玩一次。当时没有电话,两座学校之间联络靠书信传递。因此每座学校都有六名送信的通信员,三人一组,交替轮换。通信员要胆大,山路上要不怕野兽、蛇出没;体力要好,会跑路,不怕累;脑子要灵,要礼貌回答对方学校老师的提问。因此能当上学校通信员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我就是童家小学的通信员之一。 一天放学后,校长交给我们三个通信员一封信,要我们快步将此信送到七里之外的溪坑小学校长手里。三人领到任务后,便立马顺着绕山小道,一路小跑,来到一个岙口时,忽然窜出一只灰色的大野免,瞪着眼睛朝我们看。真是喜从天降,乐得三人顿时忘掉了自己要干什么,开始围追野兔。一场精彩的围捕与反追捕较量开始了,十几个回合下来,六条人腿还是不敌四条兔腿的灵活,兔子冲出封锁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围追了半天,结局令人十分失望。我们精疲力竭地重新回到小路,很快赶到了溪坑小学门口,带信的我一摸口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信丢了!怎么办?三人一商量,回到追捕野兔的地方去找,一定要找到!等我们跑到抓兔的地方,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三人四处寻找怎么也不见信的踪影,这时四周山上,发出各种野兽的嚎叫声,吓得我们头皮直发麻。我们不知道信中内容,也就没法去找溪坑小学的校长,更不敢回报自己学校校长。就这样,回校后的几天里,三个人心里就像揣着一只小兔子,扑扑直跳。 转眼就到了送信后的第二个星期日,我们童家小学全体师生浩浩荡荡去溪坑小学校游,一到溪坑小学,学校大门紧闭,空无一人。派人找到溪坑小学校长时,对方却毫不知情。幸亏溪坑小学校长灵活,临时带我们去新安江边游山玩水,看逆水行舟,望纤夫拉纤,听放木排工悠扬的号子,倒也玩得不亦乐乎。活动结束后一追查,我们三人的通信员资格就被取消了,三人躲在一处伤心地流泪。 父亲一生非常节俭,日用开支精打细算。在我读三年级时,父亲就要我记录家里日常收支账目,以便平衡家庭收入和支出。一天夜里,父亲拿出账本,对我说:“今天买了五斤糯米,共计柒角伍分,你记一下。”我一听,糯米的“糯”字不会写,但又不好意思讲。心想,反正父亲不识字,瞎编一个方块字糊弄过去算了。于是我就书写了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啥玩艺儿的方块字。一个月后,父亲要我把这个月的日常开支读给他听,读着读着,读到这个我早已忘到脑后的自造方块字的意思,卡住了,嘴巴张了好几下,就是发不出声来。父亲脸色阴沉下来,十分严肃地说:“我都还清楚记得这天买了五斤糯米,你是不是这个‘糯’字不会写,就胡乱写个字来哄骗我,现在自己也忘记了,结果把自己也哄骗了?做人最讲究诚实,小时候不诚实,长大成人了,谁愿意和你做朋友?谁愿意与你共事?不懂就要请教别人,骗人最终还是骗自己。”当时羞得我恨不得地面裂开一个洞钻进去。 童年的囧事真多,现在回想起来,件件都很有趣。也许人的一生就是在一件件囧事中逐步长大成熟的。 |
原标题: 难忘童年 |
作者: 网络编辑:吴晓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