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邱升阳

每当夏日里草绿水清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梦幻般的童年，也会回忆起童年牧牛时那些难忘的日子。

农村的孩子是在大山的怀抱里长大的，大山里有着很好的天然牧场，在这些地方，曾留下我难忘的童年。

在昔日农村，放牛是孩子们的一大差事。在兄妹中我排行老四，父母就把放牛的“美差”交给我。把牛赶到青草坡上，只要牛不偷吃庄稼，我便可以做一些感兴趣的事。

同野兔赛跑、帮蚂蚁捕食、听蜜蜂嗡嗡、看壁虎逃生都是我童年放牛时有趣的事。有时，躺在草地上看雄鹰在蓝天里翱翔，看白云在山顶飘过，看牛儿在草地里啃草……有时，我会斜躺在草地上，调整视线，常把自家的一头牛看成两头。

骑牛是放牛时最有趣的事。我家的水牛，性情温顺，特别通人性。我当时个子矮小，要把牛赶到坎边或大石头旁才能爬到牛背上。有时我骑在牛背上吹木叶，甚至在牛背上睡觉，水牛总是若无其事地啃着青草。有时我的一群小伙伴会争着骑牛，五六个小孩挤在牛背上，总有被挤下去的，好在是草地，都不曾摔伤。

山上的野果是大自然给山里人的恩赐。有白色的毛桃、深红的杨梅、小小的野栗子……这些野果让我们大饱口福。放牛时采摘的野果吃不完就带回家，分给家人们吃。

在放牛期间，我们还制作各种玩具，如用野花野草编织花环，那时大山里的一草一木，以致石头泥土，都是我们很有趣的玩具。

每当傍晚，我们披着最后一缕夕阳，哼着小曲回家。而大人们常常背着一捆干柴，小姑娘们总抱着一束野花，小伙伴们各自赶着牛羊回家了。

暑假里，天刚蒙蒙亮，妈妈便叫我起床放牛了。从牛栏里牵出大水牛，踏着晨露，把牛儿牵到草儿茂盛的田垅上，小溪边，任牛儿自由自在地啃草。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妈妈便叫我回家吃早饭。牵着牛儿，迎着朝阳，回家的田垅上，留下一行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大的脚印是水牛的，小的是我的。最惬意的是上午去放牛，我便有了充足的时间，带上一本《三国演义》或《红楼梦》，我就可以在田埂上小溪边山坡上坐半天，不必做任何家务。真的很感谢我的大水牛，让我在放牛的岁月里看完了四大名著。

最有趣的是，夕阳西下时，小溪上金光闪闪，这时候，小溪成了我们孩子们的乐园。男孩子们玩水，一个个赤条条的如泥鳅般在水里穿梭，从高高的水坝上跳进小溪，美其名曰比跳水，有时不小心屁股磕到水里的大石头要疼上好几天，回家后却都藏着掖着，生怕被大人们知道，一旦被大人们知道，轻则挨骂，重则就有可能几天不让你出来玩水。更有趣的玩水游戏是，找一块形状有点特别的石头，扔到深水处，然后一堆孩子争先恐后地扎进水里去摸那块石头，这时河面上会溅起一个一个很高的水花，第一个在水里摸到那块扔下去的石头，就像中了头彩一样高兴。这时候，我的大水牛也很喜欢来凑热闹，狂奔过来钻进水里打滚，吓得我们一哄而散。但我们不会走很远，最多就在离牛2米不到的上游继续戏水。清清的溪流总是被我们搞得浊了又清，清了又浊。

放牛也有让我担心的时候，大水牛很容易被绿绿的秧苗、蔬菜所诱惑，稍不留神，它就会偷吃两口秧苗青菜什么的，我常常因为看书入迷了没看住牛，害得父亲总是在事后给人说好话，给人家补秧种菜，但父亲从来不责骂我。我最怕的是水牛滚地，它撒野时，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论是池塘还是田地里，它想滚就滚，如是菜地，被牛一滚，半垄菜地就全完了，我拉也拉不住，急得直哭。我家先后养过两头水牛，幼牛养大后，父亲赶到浦江耕牛市场卖了，补贴了许多家用，所以我至今对牛还有诸多不舍和感激之情。

晨光，露珠，夕阳，小溪，我的童年，我的大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