鲥鱼去无影,齿颊仍留香(上) |
http://www.tlnews.com.cn/2017年07月16日 09:38:36 |
鲥鱼,曾是富春江最为名贵的洄游性鱼类,也是当年桐庐最有名的特产之一。1982年,桐庐渔民在富春江捕获的鲥鱼,还被刊登在当年的第4期《人民画报》上。而1989年捕到最后一条鲥鱼之后,桐庐富春江再也见不到鲥鱼的踪影了,我对鲥鱼这一美味的印象也只能定格在40年前了,留下的也许就是一些记忆了。 明代李时珍在他的《本草纲目》中对鲥鱼的特征有过详细的描述:“鲥,形秀而扁,微似鲂而长,白色如银,肉中多细刺如毛,其子甚细腻。大者不过三尺,腹下有三角硬鳞如甲,其肪也存鳞甲中,自甚惜之。其性浮游,才出水即死,最易馁败。” 鲥鱼肚子上那种坚甲似的鱼鳞,它像刀刃般锋利,这是鲥鱼对付天敌的自卫武器。据老渔民回忆说:鲥鱼一旦触及它的鳞片,便会立即不动,所以宋代大文学家苏轼称其为“惜鳞鱼”。 鲥鱼因取其来去有定时之意,故名。鲥鱼的一生大部分时间在海洋里度过,每年春夏之交,成熟的鲥鱼会成群结队地溯江而上,游到淡水江河里的适当地方产卵繁殖,产卵后就返回大海。当年有句俗语叫作:来时鲥、去时鳓。也有的说:在江里游的叫鲥鱼,在海里游的叫鳓鱼,其实鲥鱼与鳓鱼是两种极相似的同科不同属鱼类,鳓鱼是一种海洋鱼类,喜在江河口附近的盐度较低、水较浅的浑水处产卵,其肉白质鲜,味似鲥鱼。 桐庐境内的富春江,当年其江段地势低平,江面开阔,水温适宜,沙洲散布,水流平静,水清而流缓,卵石沙底,最宜鲥鱼产子卵化,且无凶悍鱼类吞食,故这儿成为鲥鱼得天独厚的产卵繁殖之地。 桐庐渔民昔有“农历四月半南洋鲥鱼来,五月中旬北洋鲥鱼来,继之黄嘴鲥鱼来”之民谚。立夏之后的一两个月,便是桐庐鲥鱼的汛期,也就成了捕食鲥鱼的最佳季节。宋末,周密在其《武林旧事》中写道:“每五月富春江上鲥鱼最盛,渔人捕得,移时百里达于城市。”可见,宋代富春江鲥鱼已名闻天下了。 从杭州湾洄游至富春江的鲥鱼,在富阳江段捕获的称为“春江鲥鱼”,因为富春江在富阳境内简称“春江”,而洄游至桐庐境内之后,则被时人称之为“严州美鲥”,再洄游至漏江滩以上,到过严子陵钓台一带者又是“绝品鲥鱼”了。也有少量的鲥鱼还会再往上洄游的,鲥鱼不仅洄游的里程决定它的品质,而且产卵前后其品味高下也会犹如冰炭,相去甚远。鲥鱼产卵之后也就变成一般经济鱼类了,其味也就不是很美了。 “严州美鲥”这一称呼即指在桐庐江域捕获的鲥鱼,因为唐武德四年,曾于桐庐置严州府治,再说当年严州府六县除了建德县的泷里一段江面,也只有桐庐县境内产鲥鱼了。鲥鱼属于一种生殖洄游的鱼类,其特点是洄游路线、方向和时间都是较为固定的。根据许阿培老先生介绍:鲥鱼向上洄游一般都是朝南方向游的,向上能从兰江洄游至兰溪、金华,则不会在梅城的新安江里发现鲥鱼。又比如我们桐庐北面的分水江就不会有鲥鱼游进去,民国23年,有人在分水江浮桥埠江段的网上捕到一条鲥鱼,当时渔民就感到怪事一桩了。 鲥鱼也可以上溯至金华江,昔有“金华桥下观鲥,目为风雅之举”的说法。据现年101岁的许阿培老先生介绍,上世纪30年代,鲥鱼洄游至金华江后,由于当年大旱,江水涸塞,鲥鱼无法再向下游回海,当年在金华的江面曾出现过一片白花花的鲥鱼景观,据说当地市民后来用香烛纸钱烧起来送行为止。 之所以桐庐出产的鲥鱼品质最佳,因为,鱼类洄游的距离是随种类而异的,为了寻找适宜的外界条件和特定的产卵场所,有的种类要远游几千公里的距离。而鲥鱼从海洋洄游至钱塘江,至桐庐境内江域,正是它完成体内生理变化的这段距离,所以它的肉质是特别鲜美的。比如产于长江的鲥鱼,就以当涂至采石一带横江的味道最佳。 鲥鱼洄游过程中,先要消耗其体内脂肪,故不会进食,洄游至富春江富阳境内时,体内的脂肪还没有完全消耗尽,咸味尚未完全褪尽,而游至桐庐境內后,鲥鱼已完全吐清了体內的咸汁海水,开始吸食从山体冲至江面的浮游生物,所以其滋味特别鲜美。 当年区别是否“极品鲥鱼”,主要看它的额上有否“红点”,有红点的鲥鱼,传说系严先生用朱笔点过者,为鱼中珍品。因此,民间传说早在汉代鲥鱼就已成为美味珍馐了,因为东汉名士严光是以难舍鲥鱼美味才拒绝光武帝刘秀入仕之召的。鲥鱼额上的“红点”要说是严先生眉点,这当然是一种传说而已,其实,鲥鱼是一种性急动物,在游动、摄食过程中,其速度颇为迅速的,因而常被障碍物撞伤而脱鳞死亡,而当年漏江滩竹丝坝一带又是乱石成堆,流速急湍之地,所以,鲥鱼额上的红点大多是在漏江滩被乱石撞成的。 每年自立夏至处暑前,鲥鱼由海洋进入钱塘江,上溯至桐庐的排门山、子陵滩沙质底的一带江湾产卵,产卵时间多在傍晚或清晨,生殖后亲鱼仍游归海中,幼鱼则进入支流觅食,在当地江中生长四五个月,至9~10月长到一寸左右,待水温降至16℃左右时,河床水位下降,幼鱼才顺着江流游入大海。 鲥鱼幼苗入海时,在桐庐境内一般难以看到其鱼苗的,只有在富阳境內才能看的到它幼小生命,而经过萧山闻家堰之后,渔民在捕鱼时才会发现丝网上有鲥鱼幼苗触网,因为鲥鱼幼苗是在入海过程中也是逐渐在长大的。 (待续) |
原标题: 鲥鱼去无影,齿颊仍留香(上) |
作者:许马尔 网络编辑:叶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