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再难行，脚步也不能停歇

——读《你当像鸟一样飞往你的山》有感

■ 余明朗

春节刚过，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此时此景，一本书、一杯茶、一首舒缓的音乐，应当是唯美的标配吧。读罢美国作家塔拉·韦斯特弗的自传体小说《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让我陷入深深的思考。

小说讲述了塔拉摆脱封闭、暴力、愚昧的原生家庭，在学校教育的引导下走出迷茫困顿，最后成功实现自己人生理想的故事。塔拉17岁之前生活在美国爱荷达州一个小山村的一座山上，父亲性情古怪，是虔诚的摩门教徒，他不相信宗教信仰以外的任何东西，甚至觉得政府部门是异教徒。他不允许孩子们上学，使得塔拉每天只能跟爸爸和哥哥一起拆解废料，帮妈妈调精油，在爸爸的带领下每天囤积物资以防世界末日的到来。一家人生活在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的状态下，甚至连家人遭遇车祸也不去医院医治。塔拉的一个哥哥还有暴力倾向，经常打骂塔拉，把她打得鼻青脸肿，有时竟然揪住塔拉的头发，把她的头塞进马桶里。塔拉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封闭隔绝、充满暴力的原生态家庭，内心的痛苦和恐惧可想而知。好在塔拉后来在另一个哥哥指引下，设法逃离了家庭，接受学校教育后才慢慢步入正途，改变了之后的命运。

塔拉的人生经历让我想起了自己班里的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脑子里没有纪律观念，不服管束，我行我素，更要命的是家里也不配合，一个学期教育下来，他仿佛是铁打的肠子铜铸的心——怎么也改变不了他，为此我很苦恼，也很纠结，不知该怎么办。上个学期接手了一个新班。开学第一天我正在上《开学第一课》，这时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个胖小子，对着我喊：“老师，我坐哪？”我示意他先坐在教室后排的空座位上。等到上交假期作业时，小助手向他要作业，他脱口而出：“还要交作业？我一字没写。”看着他那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我知道这就是前任班主任程老师常挂在嘴里的“小霸王”了。

他是由芝厦小学撤并后转到我们中心校区的。提起他，以前的任课教师就直摇头，老师对他的评价:好动，嘴巴很烦，爱骂人，爱撩人、惹是生非……开学第一周下来，班干部反映他不守纪律，还经常拿同学的学习用品，同学向他要，他就骂人，有时还动手打人，班干部没人管得了他。任课老师向我反映他上课也目中无人，有时竟骂老师。为此我经常利用课间找他谈话，对他进行批评教育，但收效甚微。同时他的许多不同于常人的行为也让我心生好奇。都说家庭是人生的第一所学校，我决定去他家里走走，看看他生活在怎样的一个家庭里。

通过走访，让我了解到孩子的生活环境实在有些糟糕：父亲在他上学前就因打架伤人进了监狱，母亲在他爸蹲监狱后离婚再嫁，本打算把儿子带走，奶奶舍不得孩子走，坚持自己带养。奶奶靠卖菜为生，对孩子倍加宠爱，从幼儿园到小学，一直以来总是打骂同学，惹是生非，俨然像个“小霸王”，因而经常被邻居、老师告状。孩子对爷爷奶奶的管教，表面上唯唯诺诺，可一转身依旧犯事，奶奶除了生活上满足他，也无计可施。他奶奶还告诉我孩子爸小时候也很顽皮，读中学时因打架斗殴被劝退学，没曾想这个孙子也不让人省心。走出孩子的家，我的心很沉重。生活在这样一个原生态家庭中，必然造就了他的冷漠、攻击、逆反、冲动的性格。这样的孩子唯有多关心，多爱护，用一颗温暖的心去熔化他。因为我相信：只要用心用情顽石也能炼成金。

雅科硕曾说：“家是世界上唯一隐藏人类缺点和失败的地方。”从孩子的身上我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原生态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王秉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得不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它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磨灭不掉的阴影，所以王秉有这样那样的坏毛病、坏习气就不足为奇了。就像《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的主人公塔拉饱受原生态家庭阴影的影响，若是后来没有在她哥哥的指引下与原生家庭决裂，最后走上学校教育的阳光大道，那么她的人生之路也注定将是暗淡的。

小说中的塔拉突破了自己的原生家庭，通过自学考取杨百翰大学，最后获取剑桥大学奖学金、完成了在哈佛大学读博的熠熠生辉的逆袭人生。她的成长轨迹告诉我：走出大山的孩子，只要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就能拨开云雾重见天日，告别昨日，走上一条希望之路。而这当中离不开老师的指引和教导。我知道，尽管重塑孩子的过程艰难反复，甚至痛苦，但路再远再难，只要跋涉的脚步不停歇，终有一天会到达成功的彼岸。不是吗，塔拉就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女性，一个全新的塔拉！

在接受福布斯采访谈时，塔拉说：“教育意味着获得不同的视角，理解不同的人、历史……教育应该是思想的拓展，同理心的深化、视野的开阔……”

读到这里，我的心为之一震。是啊！生命是一曲动人的乐章，第一个音符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终于被奏响，终于发出美妙的声音。

作为一线教师，肩负着教书育人的使命。我们的工作就是要拯救孩子，引领他们突破原生家庭的束缚，让他鼓起勇气，穿过云层。教育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让迷途知返的孩子重回正途，是身为人师的职责。前方的路再难，再曲折，我们的脚步却不能停歇。就像有首歌中唱的：“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

合上书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前路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