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一平

　　每年夏末秋初，如果想从最美县城提前感受秋天的味道，黄山栾树最适合不过了。这对于秋天的意义，相当于迎春花在春天的地位。

　　花黄黄，果红红，每当这个时节都是“秋天先锋官”黄山栾树带头，进入每年最美的开花结果“变色季”。黄山栾树让这个季节多了一抹靓丽的色彩。

　　不经意间，你会发现这些年，它在小城越来越多。我专门咨询了县住建局的分管领导，他说，黄山栾树在小城行道树中排位仅次于香樟、无患子，位居第三。

　　当你走在小城的滨江大道上，满街的黄山栾树开始进入盛花期，花艳似碎金，又宛若明霞。小城像是被泼上了黄色水墨颜料，入秋的气息扑面而来。

　　黄山栾树很多人会认为是外来树种，因为以前在城市绿化中不常见。我查阅了《浙江林业自然资源》野生植物卷，它虽不是纳入重点保护的名贵树种，但却是我国典型的江浙地区的乡土树种。又查阅了《桐庐县林业志》，在本土虽没有发现，但它非常适应江南城市的气候特点。民间俗称灯笼树，又称全缘叶栾树，无患子科、栾树属植物。每一株绿油油的黄山栾树，树顶上都有一丛黄色，它喜欢在夏天的尾巴上开花，米粒大小的金黄色小花落在地上，形状和颜色都特像桂花。更特别的还是它的果子，叫蒴果，红扑扑的，一层薄膜包着几颗种子，就像一个个挂在树上的小灯笼。蒴果红透时，远远望去更像一串串红葡萄。

　　生活在小城的人，也许在你的记忆深处是江北老城。在小城行道树绿化中最常见的是法国梧桐树，而它却是真正的泊来品。像最古老的开元街，以及后来城市改建的迎春路、学田路、体育场路、广场路都种植了法国梧桐。梧桐虽好，但待到春夏之交梧桐树上飘来满天的白絮，有时吹入行人的耳朵、眼睛，让人感到极不舒服。在后来扩建的富春路、天目山路大多改种上香樟，它是常绿树种，保留了枝繁叶茂的特质，然而，却少了一份冬季的萧瑟。

　　作为行道树引种栽培的黄山栾，也就近十年的事，它见证了城市的发展。

　　亘古不变的富春江千年流淌着。小城依江而建，1998年县政府南迁，实现了城市的跨江发展。城市变大了，变美了，高楼大厦栉比鳞次，而当时的主干道绿化还是以香樟为主，其高大的树冠称雄霸主地位。随着美丽乡村建设，大街小巷开始种上了色彩树种，桂花、银杏、无患子、玉兰等都登上了城市行道树绿化的大雅之堂。小城到了秋天，色彩绚烂，丹桂飘香。

　　当时，新城行道树绿化虽已开始“彩化”，但品种还比较单一。一次县里开展市树市花评选活动，发生了一件非常纠结的事情。按品种、数量当属香樟，然而，追根溯源，桐庐人对“梧桐”有不解的情结。据记载“采药结庐桐木下，指桐为姓，故山名桐君，县名桐庐”，“桐庐”一名由此而来，为体现县城文化特色，应选“梧桐”。虽然小城也载种了不少法国梧桐，但此“梧桐”非彼“梧桐”，它是指当地乡土树种梧桐。由此引发了一场讨论，最终选择香樟、梧桐为“双市树”。其实，小城中乡土梧桐作为行道树的几乎很少，后来在春江路的一条支路上改种为梧桐树，路名也改为“梧桐路”。

　　2009年前后江南新城实施大规模改造，新建滨江大道时，大量引种了黄山栾树。引种的理由是，黄山栾和香樟、梧桐一样个头大、树冠好，到了夏天成了行人遮阳伞，特别是到了夏末秋初，花黄果红，一眼惊艳，一美就美上两个月。

　　一条滨江大道，黄山栾树成为中国最美县城最美的风景。它虽没有桂花那样浓郁芳香，沁人心脾，也没有像银杏那样色彩艳丽，冲击视野，但它高大挺拔、雍容华贵，盛装出场，集四季于一身，成为诗乡画城最靓丽的景观带。

　　盛夏，黄山栾树枝繁叶茂，犹如一把硕大的遮阳伞，为过往的行人遮阳避暑，温暖了小城的市民；夏末秋初，金黄色的小花铺满树冠；入秋后，一些着急的黄山栾树枝头上已经挂满了“小红灯花”，一些慢性子的，还是金黄色的一整片小花，一边撒着黄花，一边挂着红果，红红的蒴果与鲜黄色秋色叶交相辉映。过了白露，万物进入冬眠状态，黄山栾树上一串串似灯笼状的花瓣上长满金黄色的花朵，伴随着秋风飘落在大地上，金黄透亮，远远望去像桂花一样。随着秋意渐浓，灯笼状的花瓣由青逐渐转黄，直至嬗变成深红色，稍加注意你会发现，那不是熟透了的葡萄吗？秋分一过，深红的花瓣也慢慢地褪色，变成银灰色，似乎在季节的变换中感知深秋的苍凉即将来临。也许是接受阳光照射的角度和强度不同，一棵黄山栾树上竟会同时孪生着青、黄、红、灰的四色花瓣，在绚丽多姿的秋天里，片片落叶飘零在大地上，让更多的阳光能够穿透枝干洒落下来，为来年春天的萌芽积蓄更多的能量。有时，环卫工人看到了散落在人行道上的色彩落叶，不情愿扫掉，只因它与金黄色的银杏落叶，构成了深秋初冬季节里独具魅力的风景。

　　前些年，随着城市的跨江发展，我们也从江北老城搬到了江南新城。家住大联路旁，到了秋天，走出家门，路两旁就是黄山栾树笼罩的秋色，忍不住拿出手机拍拍它的华丽盛装。我在朋友圈里晒晒照片，发发微信，问问微友，小城哪条街最美？微友们不约而同地说：大联路。

　　近期，《都市快报》刊发了全市43条黄山栾树分布带，小城滨江路、大联路榜上有名。其实，何止这两条，随着城市的扩容，小城东至桑园路、石马路、下杭路，西至朝霞路都种上了黄山栾树。中心广场、平阳山公园、县湖塘公园等城市生态公园，都在绿化中作为主打树种栽种了黄山栾树，为城市增添了绚烂的色彩。

　　栾树花开，梧桐叶落。在最美的季节里，让我们去收获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