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溪深处有猕猴 |
http://www.tlnews.com.cn/2017年11月17日 08:47:56 |
瑶溪,在桐庐西北一隅,与临安、淳安接壤,是一个得到大自然偏爱的地方。这里群山连绵不绝高峻挺拔,终年绿树成荫溪流潺潺,春来奇花绚丽,秋至异果飘香,更有聪颖可爱的猕猴们在此落户安家,繁衍生息。 “妞妞,咚咚又不能回来,他爸说他周末还得补课。其实我知道,咚咚不想回来,就是嫌这山里歪歪(wifi)不灵,对吧?” 妞妞不知道老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老人又难过了。于是用清亮的眼睛望着跟它说话的老人,一手搂着老人的脖子,一手摸摸老人苍老松弛的脸,再扯扯自己的耳朵挠挠头,一翻身站在了老人的肩膀上,一只小手搭在老人白发苍苍的头上。一上一下,一大一小,猕猴的影子在秋天的晚风中摇曳。 妞妞,是五年前老人救回家的一只小猕猴。那天,老人到老虎崖边上采茱萸,妞妞不知何故受伤了,肚子下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肠子露出了好几节,满身血迹,奄奄一息地趴在一块巨石旁边。老人把它抱回家精心照料,几个月后,伤慢慢好了,老人叫它“妞妞”。白天,妞妞有时跑回山林里不见影子,有时陪着老人在山里采各种野果子,妞妞像个调皮的孩子,学着老人的样子帮忙采摘,老人就会乐呵呵的说:“妞妞,别捣蛋,跟你的伙伴玩去吧。我得赶紧摘,红豆杉红了,茱萸也红了,这些都是儿子要的好东西,秋后,他就要回来拿了。”而当傍晚来临的时候,无论风和日丽,还是刮风下雨,妞妞就像倦鸟知归巢一样,总会回到老人身边,相伴左右。 老人摸摸站在自己肩上的妞妞细长的小腿,接着说:“妞妞,我儿子总让我跟着他们到城里去住,可我真是不喜欢那里,路多得没有方向,总会走错路,会给他们添很多麻烦。车子也多,那灰尘那气味让我头痛。不去,怎么说也不去,我儿子说我顽固得像一只猴子,我说他还不如一只猴子呢。妞妞,我养了你几个月,你还知道每天回来,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唉……忙,确实都在忙……” 老人自言自语地絮絮叨叨着,眼睛一直望向远处的骆驼峰,那山脚下有一条银灰色的公路,或许他儿子就开着他的白色小车,拐过蜿蜒的山崖一溜烟地来到自己跟前。儿子,媳妇,还有他孙子咚咚,都从“白铁壳子”里钻出来,然后听到咚咚脆生生地喊奶奶。 “奶奶,我们回来了!”“奶奶,妞妞呢?”“奶奶,你看妞妞很喜欢吃薯片。”“奶奶,你看妞妞学你抽土烟!”……“白铁壳子”一回来,到处都能听到咚咚的声音,充盈着房前屋后,日子一下子就鲜活敞亮起来。虎头虎脑的咚咚,长得跟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想起咚咚,老人干瘪的嘴角不住的颤动,生出一个褶皱万千的笑容来。 “妞妞,咚咚他们有多久没回来过了?有快一年了吧?要不,再跟他们打个电话,就说我生病了,他们总该回来一趟吧?”老人放下肩头的妞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儿子的号码,呆呆看了好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又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老人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屋檐下抽着土烟,静静地吐着烟圈,想着心事。风不吹,树不动,骆驼峰,紫燕山,老虎崖就在老人的烟圈中静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土烟早已熄了,老人又缓缓地说:“红豆杉、茱萸都已经晒成干了,咚咚喜欢吃的番薯干蒸了晒、晒了蒸好几遍了,媳妇喜欢泡茶喝的野菊花也晒好了,今年怎么还不回来拿呢?” 山间的夜过秋后就有了浓浓的寒意,老人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默默地说:“明天,就明天,我给他们送去。”于是,老人放下怀里的妞妞,猛地起身想要站起来,可身子突然一歪,整个人晕厥倒在地上…… |
原标题: 瑶溪深处有猕猴 |
作者:旷发丽 网络编辑:tlgl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