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莓·地莓·蛇莓 |
http://www.tlnews.com.cn/ 2016年06月03日 09:22:11 星期五 |
小时候关于美食的记忆十分有限,陪伴我们童年的多是村舍前后和旷野田间的野果,吃得最多的有桃子、杏梅、野山楂、桑葚。而在每年的夏季,村庄的沟沟坎坎里和山坡上,最多的是树莓,还有野地里的莓子——地莓。 树莓长在山涧里的刺藤上,一簇一簇,成熟后胭脂色的红莓子,果粒上有细软的绒毛。一丛刺架上,一簇簇红红的果实,令人垂涎欲滴。树莓浑身长刺,在野地里无拘无束地生长,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连最馋嘴的飞鸟禽畜都不敢靠近它们。它们枝丫上挂满一颗颗鲜红美艳的果子,像是少女红润的嘴唇,娇艳欲滴。随地可见的是地莓,记得父亲在干完农活回家的路上,一定会绕道到长满地莓的坡地上去,给我们摘回来一大包。那片绿叶子包着的地莓,就放在门槛上,放在我们推开大门就能一眼看见的地方。几个姐姐去打猪草时,会把上百个地莓穿在草棍儿上,编成能挂在脖颈上的莓子项链。还有一种蛇莓,父母反复交待是不能吃的。看见蛇莓我们心里总是怪怪的,生怕地里会钻出一条蛇来。树莓味道最好,树莓子青涩时摘下可制成中药覆盆子。地莓的味道次之,蛇莓其实无毒清凉,但没有人敢吃。 每当5月,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故乡摘树莓地莓的日子,想起那在记忆中永不褪色的童年。那时候,正值物资匮乏的年代,但山上的野果特别多,为我的孩提时代增添了无穷无尽的乐趣。 每年的夏季来临之前,正是野树莓成熟的时节,熟透的果实一般有小拇指大小,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红色光芒,我们一发现它就不禁欢呼雀跃起来。但高兴归高兴,每次采摘时都要小心树干上及叶片背面的刺,不得鲁莽行事,如果被刺扎上,手就会被刺痛岀血。野树莓酸中带甜,放入口中,似乎用不着咀嚼,就能溶化,吃起来味道好极了。菜地边的野树莓极多,到处都是。儿时,父母忙着除草锄地播种,无暇顾及年幼的我们。我们在四周摘完了野果,就开始捕捉草丛中的蛐蛐、蝈蝈,追逐一群群五颜六色曼舞的蝴蝶,将天真烂漫的笑声留在空旷的山间。 野果可以充饥,使我的童年变得色彩缤纷。 野树莓那红红的、香香的、甜甜的汁液,就像一个个美丽的梦,镌刻在我的生命中,那么绵长,那么芬芳……重温《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篇散文,方知原来那满坡的树莓子,就是鲁迅笔下的覆盆子。我再一次读着“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这段话时,我的眼前是老家山坡随处可见的树莓和地莓,我仿若看到迅哥儿奔跑在碧绿的菜畦里,爬上高大的皂荚树,在何首乌蔓缠住脚腕的野坡上,采摘覆盆子的画面。 我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孩子,已然很少还愿意为吃野果再爬上那高高的山梁,很少有孩子还喜欢在坡场上仰面朝天,看云,听风,打滚,摘野果子,再没有多少孩子会在周身是刺的荆藤上、会在叶片长满倒钩的莓子刺上摘莓子。现在的孩子一有疾病就要输液挂水,不容许他们在泥土地里滚爬摔打。现在商店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果汁饮料,里面也有一种叫树莓的果汁。但孩子们不知道,这些果汁的成分主要是香精,里面或许根本就没有一粒树莓。 现在的孩子很多失去了自己的童年了,因为他们没有可以自己寻觅乐趣的环境,他们的味觉已被篡改。我很欣慰,如果我要想回味一下童年的滋味,我还能再回到那故乡的大山中,还会有幸遇到最后的自然中的野果,最后的还甜蜜的覆盆子。愿树莓和青山常在。 |
原标题: 树莓·地莓·蛇莓 |
作者:■ 邱升阳 网络编辑:卢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