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龙

　　在秋意渐浓的时节，县文联组织第二届文艺骨干培训班到余杭采风。在双溪镇，我们体验了与众不同的“江南第一漂”。

　　停车场在漂流路线中段。在景点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我们坐上了牛拉木车。一头头健壮的大水牛，从溪水中慢悠悠地走上岸来，套上木制牛轭和车驾，驯熟地等着我们乘坐，然后平稳地把我们送到漂流起点。在平缓的柏油路上，只听得牛蹄敲击路面的“得得得”的声音。平日我们只知道它们耕田时的卖力和吃草时的悠闲，今日看到那拉车时的憨态和步履的沉稳，心想牛的那种谦逊态度和敬业精神，无论在什么岗位都能发挥到淋漓尽致。

　　竹筏在江面连成一片，与别处并无二致，所不同的，是旅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

　　双溪是平缓明净的。它似一条玉带蜿蜒着，只在两处以堤坝截水，做成几米落差，在筏工娴熟的操作下冲漂过坝，激起片片浪花，打湿了裤管，惊起阵阵欢快的尖叫。更多的时候水面如丝缎般柔滑，水面便是“天光云影共徘徊”的景象。那二十来米的宽度和两米左右的深度，使阳光可以直射水底，可以看到水草在溪底铺就的绿毯，并随流水而轻柔地飘摇；还可看到成群的游鱼在水草间穿行，灵动而悠闲。

　　双溪是绿意盎然的。一会儿是大片的芦苇，摇摆着宽大的绿叶，似在与游人打招呼，如秋意更浓些，该是一片芦絮飘飞的景象了。一会儿是几株高大的榆钱树从一片绿意中探出身姿，似老者在劝说游者停筏上岸、系缆稍息。我们在一个溪滩上还真的停筏下滩，让脚底接受沙石的抚摸，而无人驾驭的竹筏则给人以“野渡无人筏自横”的意境了。时而是绿柳婆娑，似少女临镜核妆，在天然长镜中顾盼弄姿。时而是翠竹摇曳，沙沙作响，恰似“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的光景，让人生出“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情愫来。

　　双溪是充满欢乐的。且不说冲漂过坝的惊喜，也不说停筏下水的惬意，即使是平缓处游人间的戏水，也使一溪欢笑充盈了整个游程。而我，只是让那清凉的水流轻舔我裸露的脚，细心感受着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和倾心交流，静静感受着那一份久违的乡间才有的闲适和宁静。大自然母亲博大的胸怀，使我们回归孩提的天真和纯粹的欣喜。于是内心便有了“庄周梦蝶”的喜悦和“鱼的快乐”……

　　想当年梦之蝶使庄子摆脱了尘世的囚禁和压迫，飘飘乎遗世而独立，逍遥于自由的精神家园，是何等的快乐。而人世间能得此快乐者又有几何？能得短暂的自由已不失为一大乐事了。以至于那象征着人性无拘无束、天真烂漫本质的蝴蝶能翩飞于我的意念之中，使我实现了古往今来普天下芸芸众生热切的梦想。而此时我的“魂灵出窍”又有几人能知，一如无人知之的“鱼的快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千年一问，惊醒了世人，而智者仍自得其乐……就这么想着，真似有所得，以至于游览车穿行于幽静的修篁，以至于旅游车盘旋着进入山间竹海，我的心还停留在那份难得的愉悦之中。

　　适时的外出，那真是心灵的沐浴，灵魂的按摩，思想随之舞蹈。听，耳畔还萦绕着双溪畔那村妇朴素的歌声：一驾牛车一张筏，一支竹篙水平滑。一路幽径绿意满，一溪欢歌乐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