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军哥

　　我有个习惯，别人讲话时我喜欢静静地听，喜欢看人家眉飞色舞的样子，然后一边思考，他带着口水的话语是否在哪本书里读到过。比如，老D给我讲的那个“吕洞宾”的爱情故事，就让我想起了《诗经》。

　　翻开《诗经》，一个个或幸福或哀怨的女子就出来与我照面。不消说，那面泛桃花，笑靥生春的，正被爱情滋润得分不清南北；那哭哭啼啼祥林嫂般向我哭诉的，定是遭到了负心汉的抛弃，胡乱扭住我将她的苦楚都倒将过来。《诗经》中，我最喜欢两篇。一篇是《邶风·静女》，还有一篇是《召南·野有死麕》。

　　《静女》中，漂亮美眉约男子在城墙角见面，还赠他红笔管、柔荑等礼物，真让人幸福得想自杀。女子还没来，男子搔首踟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面后会发生什么？你自己看。总之，把朱熹老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此淫奔期会之诗！

　　还有那篇《野有死麕》。翻译成现代白话，大意是有个不怀好意的小伙打了只獐子，用茅草包好放在空地上。有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刚好看到，就伸手去捡。这时，那小伙突然跳出来，那少女羞得满脸绯红。有了这次相遇，小伙和姑娘就算认识了。小伙就经常打些獐子野鹿之类的，送给姑娘，以博芳心。一来二去，小伙就用几只獐和鹿把姑娘搞定了。小伙子开始毛手毛脚去脱姑娘的佩巾，姑娘半推半就，还提醒小伙别把声音搞太大，以免惊动了自家那条大黄狗。如果，用现代电影镜头来记录，最后那段就算“床戏”了，有点“少儿不宜”。也难怪，“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主将们要为到底撩开的佩巾还是门帘争得面红耳赤了。不管怎样，我们先民那原始拙朴直接而热烈的爱情，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D那“吕洞宾”的故事与《野有死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老D家乡有个姑娘，上山去砍柴，砍得口干舌燥，香汗淋漓。她四下张望。无人。见旁有一水潭，水清如镜，便宽衣解带，像条年糕“哧溜”滑入清凉的水中。她边滑边说，今天连神仙也不知道，嘿嘿。话音刚落，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一个男子，一把抱走了她的衣裳：今天让我“吕洞宾”看见了，嘿嘿。一个岸上嬉皮笑脸，一个水中羞愤难当。下面发生的事，呵呵，老D说他也没看到。总之，后来那女的被那男的搞定了，她成了他的老婆。他们的婚姻善始善终。这对夫妇可能一辈子也没有读过《诗经》，但他们一不小心恋爱在了《诗经》里。

　　我早已过了恋爱的年龄。但如果有人给我五个选择：《诗经》、《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让我挑在哪一本里恋爱，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诗经》。你呢？